“好事多磨”——谈耐心

《耐心》（Patience），乔尔乔?瓦萨里（Giorgio Vasari）1542年的画作：《耐心》（Patience）局部。（公共领域）

耐心是美德、好事多磨，这些都是我们劝人的话，但我们是否真的相信这些话？这些话是否永远适用？这些话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耐心是美德

我们就从“耐心是美德”（Patience Is a Virtue）这句话说起吧。“Patience”这个字过去有很丰富的内涵，例如，看看“约伯的忍耐”（the patience of Job，出自《圣经》中的《约伯记》）这句话背后的故事，就能了解约伯所展现的德性远远超出“耐心”。想像一个人在一天之内失去所有子女和财富，全身长满毒疮，妻子叫他放弃信仰，还被人诬告，而他却能始终坚守信念。

若我们深入探究Patience这个字的涵义，就会发现“the patience of Job”这句话十分贴切。

从前，耐心是很崇高的美德，但早期人类对自己要求标准较高，因此Patience也有忍受痛苦的意思，包括忍受长期的痛苦。忍耐不仅是犹太教和基督教的核心教义，也是佛教的核心教义。

传统佛教强调“kshanti”（梵文）或“khanti”（巴利文），意思是耐心、宽恕和忍让，这是达到灵性最高境界和开悟的基本要素。

至于字源方面，“耐心”（patience）和“痛苦”（suffering）二字其实密不可分。patience这个字源自拉丁文“patientia”，意思是“受苦或忍受的德性”，这也让我们联想到为什么“病人”叫“patient”，就是指忍受疾病和医疗的人。

好事多磨

“好事归于等待的人”（Good things come to those who wait.）这句谚语据说源自另一句谚语：“一切归于等待的人”（All things come to those who wait.）。这句话可能是出自玛丽?蒙哥马利?柯里夫人（Mary Montgomerie Currie，1843—1905年）的一首诗：《一切归于等待的人》（Tout vient a qui sait attendre），以下就是她以笔名维奥莱特?费恩（Violet Fane）写的诗：

那些努力守候的人

你们盼望的事都会实现

我们的想望鞭策着命运的骏马

这句话是一位智者说的

“啊，一切归于等待的人”（我说这句话取悦自己）

有个声音柔弱悲伤地回应我

“但是等到时，往往都太迟”

“好事归于等待的人”这句流传了下来，虽然原因不明，但不难想像为什么它比“一切归于等待的人”更受青睐。

到了现代，这句话已然成了劝人要有耐心和毅力的俗语，常出现在广告、电影和电视节目中，或改编成不同场合的用语，例如“好事归于努力和等待的人”或“好事归于有耐心有毅力的人”。

有趣的是，健力士（Guinness）酿酒公司在1990年代和2000年代的广告用过“好事归于等待的人”这句话，广告中表现酒保耐心地斟酒，也是让消费者理解：等待是值得的。（恰当地倒满一杯健力士啤酒耗时119.5秒之久）

有些人可能还记得亨氏（Heinz）蕃茄酱1980年代广告影片中的标语：“最棒的事归于等待的人”（The best things come to those who wait.）。当时还没有挤压瓶番茄酱，该广告是想强调浓稠、优质的番茄酱从玻璃瓶中倒出来需要时间，但真正的重点是：它的番茄酱很浓且没有稀释。广告中说：“当你拥有这么浓、这么纯的产品时，何必浪费时间做其它事呢？”可惜的是，在急功近利的现今社会中，这句话还能打动人吗？实在令人怀疑，人类的耐心已今非昔比。

耐心的宝贵之处

多年前，我对“耐心”的古老涵义有了一次深刻的体会。有一位家族长辈中风，说话有点不灵光，一次我去看她，我们闲话家常聊了几个小时，我很用心听她说话却听不懂，开始焦急起来。但我转念一想：“耐心点，安洁莉卡。放轻松，别焦急。”在接下来的对话里，我突然能听懂她说的话了！当时我万万没想到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不知怎地，练习对人有耐心似乎能打通我的听觉与大脑，也许还有心灵，无论是什么，它都让我变得能沟通，能理解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