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有这么个叫 “小手” 的人,是个有名的贼。谁家的东西让他知道了,那是十保十地被偷去。
一天夜里,小手前街后巷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可偷的东西。天气很冷,他想罢手回去。刚一转弯,看见一所临街房里,忽闪忽闪地发光。他想:这家人半夜三更不睡,不是藏金就是埋银!他蹑手蹑脚地悄悄扒在窗底下一听,只听到屋里的人这个说 “三万!” 那个说 “五万!” 声调不太大准定是怕人听见。他伏下身来,冒着白毛风雪等待着时机……
这一家人,并非别人,正是这一带有名的白花 (赌棍),哥哥叫大光,弟弟叫小光。他弟兄俩把他爹留下的光景已经输光,今天出去又赌,连袄和裤子都输了,赤不溜丢地抱着膀子回了家。这个家的外表还象个有钱的架式,但家里却是土炕无席,连个针线头也没有。十冬腊月天冻得他俩忍耐不住,煨了堆干牛粪取暖,火光隐隐约约地照出窗外,这就引起了小手的注意。
小手把他们当成大有钱的了。可他俩在家里冻得坐也坐不住,睡也睡不着。小光说:“哥!今晚难熬了!” 大光却说:“人有一百个救命疙瘩。哎!咱们有盖服 (被子) 了!” 小光说:“你尽说梦话!” 大光说:“真的,你把咱那牌片拿来!” 小光问:“拿它干啥?” 大光说:“你不听说牌里有火?咱把它往身上一苫,不就是一张火盖服吗?” 小光赞同地说:“对,这是个好主意!” 说着俩人把一付纸牌分为两半儿,各拿一半儿往自己身上放。放着放着,小光问:“哥,你还有几张哩?” 大光答道:“我剩一张了!你还有几张哩?” 小光说:“我也剩一张了哥!你剩个啥?” 大光吹了吹牛粪火一照,说:“是个三万!你那剩了个啥?” 小光也吹了吹牛粪火一照,说:“我是个五万。我赢了,比你多两万呢!” 大光不服气地从身上又摸了张一看,说:“我是八万,比你还多三万呢!” 小光说:“我是九万!” 大光说:“我也是九万!” 就这样,他俩争了起来。
小手听着 “八万” “九万” 的话,把他们当成了百万富翁。在窗下顶着风雪受着冻,足有两个时辰。听着他们不吱声了,那准是睡着了!于是他施展开全身本领,亮出了所有手段:脚轻无音,开门无声,巧如老鸡弹毛;妙如老鼠偷油,黑咕隆冬地摸进去了……当一摸到那堆牛粪灰时,软绵绵的以为是细白面呢,再使劲一抓,正抓着块牛粪余火,烧得他 “哎呀” 一声,惊醒了刚睡着的大光小光哥弟俩。
大光厉声问:“什么人?” 小光更大着胆子骂:“你要不说,我就打断你的腿!” 经他俩这么一诈唬,小手一时没了主意,只好撒谎道:“我是过路的,进来暖和暖和!” 大光痛斥道:“放屁!深更半夜不吱声入家,非偷即盗!” 小手一听揭了自己的底,慌忙解释:“哥们,我没拿你们什么。” 并拍了拍他的身子让人相信。大光一思谋:“这个家哪有好偷的?” 一时也无话说。但是小光却大声道:“你没偷啥那我们的暖盖服哪里去了?” 小手急忙解释:“我真的没拿你们的盖服!连个啥样儿也不知道!” 小光狠狠地甩了他一下说:“胡说!我们盖服不够数了。” 小手捂着脸不解地问:“你们的盖服是啥样儿的?” 大光说:“是纸牌的!” 小手大吃一惊说:“啊 你们不是输死鬼大光小光吗?” 大光小光亦同声说:“你不是偷人贼小手吗?” 三人同时 “唉” 了声说道:“真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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