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形态控制与认知障碍 给生活在中国的吃瓜群众
Social science No.001
Aug 2018
第一章：意识形态控制的方法
昨天晚上我吃着面，新闻联播和我的晚餐时间总是那么的契合，似乎要在我进食的放松时刻给我最完美的诉说。我有意无意地听着主持人报完了日期和新闻概要又特别说了一句，“今天的新闻联播大约需要35分钟”。我敏锐地把注意力从朋友的扯淡转移到了新闻联播的内容上去，此时吃面的背景声音由新闻联播切换为朋友扯淡的嘚啵嘚啵。新闻第一条的重点是“加强党对意识形态和思想宣传的领导，提升思想宣传的技术手段…”，嗯，没毛病，反正农民伯伯听不懂，年轻人不看新闻联播，小朋友还不知道什么是领导，我却停顿了片刻，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烧焦的忧国忧民的味儿。
意识形态是什么
意识形态的表层解释是价值判断，即你内心告诉自己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当然，意识形态的完整解释会更加复杂，但从作用结果出发可以简化为价值判断标准的形成和运用，它是我们行为的指南，是观念形成的结果，并且在我们从出生到死亡期间不断地与世界的交流反馈中得到构建、强化、更新甚至完全改变。
为什么我对新闻联播不屑一顾？为什么我们觉得男生穿裙子别扭？为什么农民伯伯那么辛苦？为什么马克思是对的？
从意识形态作用的结果出发提取一下上述问题的核心，“不屑一顾”、“别扭”、“辛苦”、“对的”，这些判断的结果参照什么标准？采用什么方式在我的脑子运行？为何我是这样或那样认为的？
意识形态控制的要领
“I would never die for my beliefs because I might be wrong. --Russell” “我绝不会为我的信仰而献身，因为我可能是错的。--罗素”
抹杀一个人思想自由的最好方法是抹杀他质疑的能力，而抹杀一个人质疑能力的最好方法是给他提供标准和答案。标准和答案都有了，人们对现实世界的不确定性降低了，没有迷茫，没有焦虑，连思考的费劲过程都省略了，它就成了宗教。
所有参与了你脑袋生长发育和更新的信息刺激成就了今天的你所有的观念，也包括思维方式。意识形态控制的要领在于掌控这些信息。用乔治.奥威尔在《1984》中的一句话来说，“谁掌控了过去，谁就掌控了未来；谁掌控了现在，谁就掌控了过去。”
意识形态控制的要领本来是有几个环节的，首先对信息的控制以实现对思维方式的控制，然后实现对观念或者价值观形成的控制，包括控制社会整体观念或价值观以实现对个人的影响。但是，只要掌握了信息，其他的环节也都轻易掌握了。所以对西方民主国家来说，谁要是想垄断信息，谁就是全民公敌。新闻和言论自由是信息自由的基础，信息自由是思想自由的前提。在当今信息时代下，无论是哪个国家，媒体已经成为民众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其影响力和通信靠吼的时代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从现实影响力的角度出发，在教育系统和知识分子独立性缺失的情况下谁控制了媒体谁就控制了意识形态。下面从意识形态控制的环节出发来分析具体的影响过程和操作手法。
1.信息控制
信息的控制具体操作层面上分为信息的生产、发布、管控。所以它是技术活，不再像以前在村口涂一句“社会主义好”那样简单粗暴。信息时代人们面临的信息渠道变得多样，不同思想的交流变得频繁。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新时代的信息控制肯定要有新手段才有效果。
第一招：封锁。
这一招是绝招，大概相当于武术哲学里面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可讨论的，纵然你有超强的逻辑，渊博的知识，批判的眼光，还是被KO于无形之中！
第二招：扭曲。
信息的扭曲不是简单的“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虽然那是信息扭曲的主要手法。但是高手过招岂能那么简单。有目的地缺失重要信息、添加无效信息或者干扰信息、引导受众关联其他信息，甚至同一件事情，语气表达的不同，新闻标题的不同，报道关注要点的不同都可以达到扭曲信息的结果。从多年实践结果来看，很多吃瓜群众是中招的。中美贸易战刚刚开打的时候，我有一次出游，山里信号不好，我给司机微信支付车费的时候半天没有成功，师傅便来了一句，“用什么美国货嘛，你看我的国产手机多好！”爱国的正义感提升了他的道德高度，表情和语气都把我diss了个够，估计中央电视台那句“奉陪到底”的情绪化口号起了作用。处于信息扭曲下的普罗大众并没有像很多受过良好教育和学术训练的人那样的辨识能力，目前由于第一招信息封锁的无差别伤害，在没有别人帮助的情况下吃瓜群众接收到不一样的声音的概率是极低的。何况在极端情况下由于社会对服从性的要求，即使最聪明的人也会不知所措，失去独立的判断力。
第三招：重复。
虽然很多人知道那句话，“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却不知道它是怎么运作的。
重复的目的在于用一种信息占有你所有的渠道，虽然大家对马克思的理论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多少人去深究其他社会科学的理论，而教育系统的信息垄断和重复让很多人即使接受了高等教育仍然对自己所处的世界没有全面系统而又客观的认识。重复宣传的技巧其实是一个简单的概率问题，它让宣传的理论在现实生活中被验证的概率提高了，于是在垄断选项的前提下提高了它被接受的可能性。重复的理论宣传也消耗了接受者对这个领域的兴趣，他们对社会的冷漠和大多数人一样受困于繁琐的日常生活之中，而意识形态控制的任务之一就是让人们关注的范围尽可能在很小的圈子之中，从而形成对社会发展宏观问题的冷漠，对个人参与公共问题感到孤立和无助，以及形成对其他人也是同自身一样孤立和无助的认识。
可悲的是个人预期的集合形成了社会的集体意识，这种集体意识一旦形成，个人的预期便被验证了，个人的其他想法便成为了可笑的“异想天开”甚至是“危险的想法”。这种一致性的集体意识本身的能量已经大到可以抹杀个人质疑能力的地步，而这种情况的极端出现在文革的狂热之中，集体意识的能量足以破坏所有思想的多元性，连带精神自由和人格独立一起灰飞烟灭了。当一套理论，一种标准，一类思维方式被不断地重复、应用，而且意识形态的操控者运用自己的知识和技能上的优势来让接受人获得积极反馈的时候，那么这些理论、标准、思维方式在认知的基础上被行动，在行动的积极反馈中得到强化，最终形成一种牢不可破的信仰。
第四招：注意力控制。
当你沉浸在网络小说中的时候你是很难再关注到其他信息的，当抗日剧、综艺节目、明星八卦和游戏、色情信息充斥你的信息世界的时候你更加难以关注到对你真正有益的信息。何况，商业性目的的信息是目前信息消费的大头。注意力的控制在于培养关注习惯、制造关注热点、引导关注热点以及无效信息的填充，此外再加一个绝招：屏蔽。
针对不同信息获取渠道的群体采取不同的策略，广告商已经把这一套研究的很深入了，移植到意识形态控制者手中不过是轻而易举，运用起来也没有什么法律障碍，何况还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网友形象地评论说，我们的统治者靠两招转移注意力和凝聚人心，“小事找明星，大事找日本”。无论是假疫苗事件，还是高校教师性侵女学生这种爆炸性的新闻，无论它是丧尽天良还是让人深感忧虑、迫在眉睫，只要坚持对民众注意力的控制，往往一个月之后风平浪静，似乎我们都忘了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么可悲的是它还会继续发生。
2.思维方式形成
我们的大脑如何处理和加工我们所获取的信息，形成了我们的思维方式。
思维方式也是在认知过程中不断学习强化而来的，它不是天生就有的。逻辑推理让我们表现得理性，情感的流露让我们生动丰富，喜怒哀乐的变化让我们区别于机器。然而，再深入质疑一下就会发现，其实情感都是可以被量化和操控的，如果人们努力去那么做的话。我们的大脑对我们自己来说就像一个未知的小宇宙，人类对于我们自身的认识就像是人类对宇宙奥秘的探索一样，一切才刚刚开始。虽然我们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就，但是本文却不想写成科普论文，我们依然从生活的层面来着手，剖析自身的思维方式的形成。
第一类思维方式是想象。
“Logic will get you from A to B, but imagination will take you everywhere. ---Albert Einstein” “逻辑可以把你从A带到B，而想象力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 ---阿尔伯特. 爱因斯坦”
想象是人类最重要的思维方式，它让我们得以在这个世界上丰富多彩地存活，如果没有想象就没有现在的人类文明。想象的存在超越了逻辑的束缚，让世界从逻辑思维的“点到点”直接跨越到“点到无限”。本来自由的想象是无限发散的，没有目的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拥有了思想的无限空间。但是由于想象这种思维方式中间过程的复杂性目前无法解释和控制，于是意识形态控制对想象结果的解释和控制成为了跳跃中间过程实现控制目的的捷径。在这种情形下，某一类的想象的思维方式被培养以实现意识形态的控制目标。宗教中对天堂与地狱的描述，前世与今生的轮回，通过文字、教义、宗教艺术的宣传是实现对信徒意识形态控制的重要一环。
而统治者的宣传机构同样可以通过对未来生活结果的描述和对现实状况不切实际的刻画来达到民众对生活水平的想象。这种对某一类想象思维方式的培养最终会传导甚至于侵蚀社会的理性，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它伤害了社会的基础，而对于国家领导人来说却是非常危险的。用想象替代事实，对于现实的无情打脸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途径来调和认知上的矛盾，有权力的人可以掩盖事实，“消灭”事实，无助的人选择以阿Q精神获得安慰，而普罗大众选择对事实视而不见。如果为政者想象可以继续在中美贸易战中取得美方最终妥协，想象自己的实力已经成为世界第一，想象老百姓会忍气吞声而不会怨声载道，想象债务风险可以用高明的手段拖过明天…，那么这类想象不过是“三年赶英，五年超美”的加强版历史再现，其结果是误国误民。
第二类思维方式是逻辑。1+1=2不同于想象之处是它可以验证，可以应用，过程可以重复。人们无法在不同时间于脑中想象出两个一样的苹果。逻辑的思维方式是强大的，现实的，是科技进步的重要力量。我们国家的中小学生数学水平测试世界一流，科技工作者数量世界第一，重大的科技创新却是与人口和投入不成比例的，甚至少于很多人口小国。因为数学、物理、计算机等科学有他们自己的语言，实际上和我们日常交流的语言是不同的世界。加上科学符号语言及其他科学的语言如计算机编程语言不是发源于中国，我们的日常生活语言有我们自己的逻辑特色。
在我们的教育系统中，历史事实有的被扭曲，教材上的历史评价作为考试的答案，语言教学注重情感的表达忽略逻辑的训练，长期累积的结果是很多吃瓜群众想表达事实的时候其实是在表达情感，想说服别人的时候又漏洞百出，想论证结果的时候又强加因果。意识形态宣传和控制导致的语言逻辑的缺乏常常让很多人词不达意，言不由衷，而网络中的评论是重灾区。你跟他讲事实，他跟你讲情感（言语攻击）；你跟他讲逻辑，他还是跟你讲情感；你跟他讲再见，他仍然跟你讲情感。还有什么比剥夺一个人的逻辑思维更能够方便地控制一个人呢？当一个人变成了情感的动物，那么，今天号召抵制韩货就去抵制韩货，明天号召抵制美货就去抵制美货，至于事实已经对他们不重要了，难怪网友说其实我们真正应该抵制的是“蠢货”。
第三类思维方式是批判性思维。批判性思维是质疑的回归，它在我们正常的逻辑思路上来了一次跳跃，从而可以产生很多奇妙的结果。批判性思维是需要培养的，如果不培养质疑精神就无法培养批判性思维。
目前中国教育系统对批判性思维的培养力度是远远不能满足未来中国在国际创新竞争中保持优势的，很多老师甚至囿于自身权威的迷恋都是无法去让学生质疑自己所传授的东西的可靠性的。批判性思维在中国历史上没有自然发生为一种普遍的思维方式，在当今的教育中更没有被普遍鼓励。中国文化中等级意识及民众对权威的服从性对人的思想禁锢，实际上质疑精神和批判性思维在中国是长期受到压制的。
3.价值观判断
“社会主义好”，“好”就是价值观的判断。本来只有当“好”与“不好”的标准确定之后才可以对其进行判断，那么标准哪里来的呢？为了打断人们的质疑，于是又有一个加强版的口号出来了，“社会主义就是好”。显然这是拒绝讨论的意思，“就是好”代替了逻辑推理，实现了判断过程的跳跃。这是荒谬时代的蹩脚宣传，简单粗暴，在如今的意识形态领域有没有类似的例子呢？21世纪的意识形态宣传中生涩的价值观判断已经少见了，但是还是有，如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时中央电视台出了一个节目，名字叫《马克思是对的》。同时，中国的大学生少不了要上“马哲”“毛概”这样的水课，纠结于应对学生对此类课程不感兴趣甚至抵触的老师们想必也是耗费了极大的勇气来说服自己来讲这么一门在大学不受待见的课程，以前我们的老师极力推荐一本书《马克思为什么是对的》，这样的标题和露骨的目的性只会让人觉得这样的宣传手段和村里刷的标语一样low。
但是现在更多的价值观判断不像以前那么土，那么简单粗暴，高校的战场显然已经失陷，新的宣传手段在华丽与时髦的包装下进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变得“通俗易懂”、变得“生动有趣”、变得“与时俱进”、变得“潜移默化”了。意识形态控制的机器在海外也有自己的媒体，通过复杂的收购和影响实现了扩张，在国内有自己的“五毛”水军，一边倒的舆论和风向淹没了异见，裹挟了民众的观点。委婉而又有“说服力”的说法和意见从“无耻文人”的口中说出，成为意见领袖。它们响应了时代的号召，坚持了与时俱进，提高了业务水平，实现了精心地伪装，但一如既往地保持了拒绝对判断标准讨论的本质特色。
第二章：意识形态控制的危害
如题目所言，意识形态控制对被控制的人来说是残忍的。长期的意识形态控制导致的吃瓜群众的认知障碍是难以修复的，很多吃瓜群众在虚构的世界中诞生，为别人的理想而存活，又走向虚无缥缈的天堂与地狱。如果说一个完美的人生应该是时时幸福快乐的，那么他一定是在追求一种“精神病”。一生都幸福快乐只是一种对美好状态的追求，大部分时间我们平静、安定地生活，而很多人连这一点都还要奢求，不安、焦虑与恐惧依然时刻困扰着很多人。意识形态的控制者是不喜欢民众安定与平静的精神状态的，他们会用口号、标语、运动、宣传来让民众时时保持一种情绪化的精神状态之中，他们也会用恐惧来威慑冷静的思想者，用贪婪来培养层出不穷的“犬儒”实现“为人民服务”。
意识形态控制对社会的伤害是全方位的，几乎没有人在这个系统中可以幸免，包括那些去控制别人的人。我想说明的是意识形态控制的手段是以暴力为后盾来推行的，无论是对宗教的打压还是异议人士的管控，无论是拆毁实地场所还是请去喝茶，国家机器的强大，个人和其他社会组织是没办法对抗的，所以制造恐惧和用杀一儆百的方式来对“反动思想”的“斩首示众”效果是很好的。
中国历来的统治者都喜欢这一套，他们热衷于摧毁对手的人格，让政治斗争的败落者当庭悔罪成为了他们精神上的伟大胜利，这和让基督徒写保证书一样是荒唐可笑的胜利。
1.民众的冷漠与残暴
任何社会的意识形态都会自觉地形成对现有统治阶级的保护，对统治的合法性解释是它们的必修课。这既是这个社会运行的结果，也是这个社会运行结果的原因，在此我只好说它们是高度相关的。在中国大陆如前所述的意识形态控制对吃瓜群众的精神伤害是长远而深层次的，他们本该获得应有的教育，却得到了掺杂了目的性强烈的宣传，他们很多人失去了认知的能力，成为了单纯的信息消费者，还有很多的人连信息也没有，他们思考的主要内容是眼前的生活。
他们是冷漠而残暴的。冷漠是因为他们受限于认知障碍和信息封锁，对社会思考的维度是单一的，如果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这种“鸵鸟式”埋头生活对自己是没有长远好处的，他们就应该站出来为公共利益说话。这种冷漠是一旦形成便很难再打破的，个人的热情甚至其他民间自发的社会组织对公共利益的关注都会成为“热脸贴冷屁股”，民众的冷漠其实让每一个人在个人利益被政府侵害的时候都会成为被其他人冷漠对待的一场现实教训，让每一个冷漠的民众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你关心那么多有毛用”，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的结果是大家都成为了受害者。
无知和无理的民众最可怕！他们没有理性，缺乏独立人格，他们容易成为操控的对象，舆论的风向标，他们是社会进步的阻碍，无论这种无知与无理是自然的结果还是意识形态控制的产物。他们残暴的地方在于一旦他们形成主力，就会成为主流意识形态的洪流，摧枯拉朽，占领“思想的高地”，而一旦他们接到命令便可以成为政治工具和武器，“民气可用”。最危险的是他们一旦不受控制，便成为社会的“盲流”，是社会秩序的破坏者。文革中陷入无政府状态下的“盲流”在全国各地的武斗为我们呈现了最坏的结果。
2.知识分子的孤独和失落
一个国家没有精神领袖，是可悲的。我们有大V，有最高领导人，有专家学者，却没有当代的鲁迅式的精神领袖，国家的前途命运掌握在我们不关心的人手中，知识分子沦落为沉默的幸存者，或者他们出走海外，一去不回，或者他们在海外积极活动，声音却不能顺利地传回国内。没有一颗强烈的爱国之心，谁还愿意在自由的世界为不自由的泥潭操劳呢。国内的知识分子没有成为中流砥柱，也没能引领时代的潮流，他们在高压之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在恐怖的政治环境下聪明地选择了最优策略--沉默。
每一个沉默的知识分子都是孤独的，在挣钱第一的社会潮流之中，在为统治者服务下的教育与科研系统之中，知识被选择性尊重，实用性成为统治者和民众都赞成的标准，而基础性的、系统性、制度层面的知识和学科被垄断，被冷落，甚至被压迫。本来一个良性的社会，知识分子的作用是中流砥柱。他们应独立于政治，保留着社会的良知和理性，即使在一片黑暗之中依然可以引领社会的方向，为盲目的民众指路，为弱势的群体发声，为社会的弊病开出药方，为国家的命运担忧。现在，任何知识分子的联合都会牵动统治者的神经。他们“万马齐喑”，无可奈何。他们不是没有智慧，而是没了勇气。
1989的天安门事件中的知识分子和爱国青年拥有难得的勇气，却缺乏智慧和时机。如今知识分子的孤独与失落源于对自己及自己所属的群体的失望与自责。
3.统治者的无知与国家灾难
如果一个国家被一帮无知的人统治，那么就会是国家的不幸。意识形态的控制对社会理性的侵蚀最终会传导到统治者那里，从而成为国家的不理性。当《厉害了我的国》在全国上映的时候，各大机关单位组织观看，舆论广泛宣传造势，连大街上的小黄车都贴着这一股政治宣传的风想捞一点关注和用户，社会整体对国家实力的认知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中国科学院清华大学国情研究中心主任胡鞍钢那种投机政治，为迎合统治者的需要的伪学者竟然大放厥词，谈什么中国早就超越了美国。这种集体的精神狂欢和毫无根据的自大当然有群众希望自己国家强大的心理基础，可是知识分子理性的声音被得宠的投机分子淹没，统治者自己都开始飘飘欲仙了，直到美国对中兴“一剑封喉”，被现实狠狠地打脸才有点理智。然而无知的统治者每一次打脸都是国家来买单，每一次打脸都是一次国家灾难。
贸易战打到今天这种地步，频频打脸，除了怪别人太厉害，太霸道，从来不承认自己没文化，没策略，也不反思自己其实不懂什么是治国理政，更加难以达到“为人民服务”的人生境界。而今的统治阶级中很多人本来就是意识形态控制下的受害者和产物，他们没有拆开前人为他们设计的思想牢笼，他们是这种制度下逆向淘汰的王者，最终成为了这种制度的终极维护者，他们本身作为受害者而现在又是施害者，这种人间悲剧是多么的讽刺。
他们既然是这种制度下逆向淘汰的王者，都应该是聪明的、理性的、残暴的，但是却是无知的、贪婪的。他们无知于政治不是斗争，是权力的分配和秩序的建立，他们贪婪于权力威名、金钱财富；他们无知于文化不是宣传，是生活的色彩和文明的传承，他们贪婪于个人的崇拜以及永垂不朽的伟大、光荣、正确。
第三章：用质疑跨越认知障碍
由于信息的封闭和被动吸收，在没有别人有意识地帮助一个受困于认知障碍中的人的时候，最好的跨越认知障碍的方法就是教会他质疑。如果你学会了质疑，你就掌握了摆脱意识形态控制的最强大武器。质疑这种能力是我们在探索世界的道路上形成的，是人类漫长进化脱离蒙昧走向智慧的重要一步，可以说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质疑的能力有强有弱，有积极的反馈，也有无尽的苦恼，因为它难以穷尽，也难以得到答案，所以我们构建了我们熟悉的一切，让我们在本来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中找到可以参照的标准。意识形态就是你生活的参照系。当这种参照系受到挑战的时候，我们会陷入无所适从的迷茫之中，而质疑一定会将你带入其中。但是，此时的你才能称为思想自由。
质疑是一把打碎一切的锤子，你也许会迷茫，困惑，无助，但是在跨越认知障碍之后对世界和自我认知的重新构建，新的世界不再是别人给你的砖块，单调的色彩，而是你自己去选择。意识形态控制的目的从来都是为了实施控制的人服务的，无论是出于对权力合法性的解释，还是对社会矛盾的控制，还是为了变革而躁动人民。自我意识的觉醒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醒得早的人，也有一辈子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及所处的世界是如何运转的人，这不是中国的特例。质疑也只是第一步，重构什么样的意识世界才是让很多人望而却步的原因。没有了道德、法律、惯例，连标准都被质疑得粉碎，行为的指导失去了参照，思想陷入无迹可寻的荒芜之中。
于是，我们回到了生活的原点。捧起西瓜，西瓜还是那么甜，脑瓜却发生了改变。
最后用一句话结束：
"When you believe it, it's education，when you don’t believe it, it’s propaganda.”---David G My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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